Monday, August 14, 2006

念舊

今天在油麻地賽馬會診所上課。下課後,沿著新填地街轉右經文明里走向地鐵站。

沿路經過一間賣布鞋的小店(即俗稱的白飯魚),天花上發白的光管,坐著六十來歲的老閭伯伯,穿著老式薄質地燙得服貼的白底藍間短袖裇衫和灰布西褲,梳著燙貼的灰白頭髮。在他面前是找贖用的玻璃矮櫃,背後是排列整齊的白色鞋盒,上面清楚地標著號碼。老閭開著唱機,街道上飄著幽幽的結他聲。小店很冷清,相對起一街之隔繁華的彌敦道,像是處身於另一個世界。

我走進地鐵站,在一幅紙皮石壁畫面前佇立。這畫有點抽象,但可見十來只白鳥分佈於中式園林景緻之中,每只鳥均被困於一鳥籠之內。我望著鳥兒,心中概嘆每人都有一只籠困住自己,想走走不出,想逃逃不脫;正嘆息之際,又見鳥兒雖被鳥籠所困,但仍能隔著鳥籠與同伴見面和談話,心下也就略寛。

與男友乘地鐵到達觀塘。經過一間涼茶鋪,我被那舊得發黃的牆紙和雄渾的毛筆字招牌吸引了,進去要了一碗五花茶。小時候,我經常流鼻血,一星期總有兩三天,姨婆接我放學後會帶我去飲五花茶,清熱氣。滿滿的一碗五花茶,暖暖的,喝下去甜甜的就像糖水,不像中藥苦茶般苦得透心。孩提時代,母親從來不許吃糖果,甜甜的五花茶,在我心中一直是糖果的代替品;而且喝了,對身體總有說不出的好處。一時之間,面前的五花茶變成了時光隧道,讓我回到十多年前,捧著那藍邊白身帶有瓦色通花的、十年如一日的碗,再把甜甜的對身體有益的糖水,連回憶一併送進肚裏。

近來最喜歡的電視節目,是香港電台外判、Lunchtime production製作的《春田花花中華娃娃博物館》。一共五集,透過集俗、節日、文字、歷史故事等生動而有深度地介紹了中華民族幾千年來流傳的文化和價值觀;並對「情」、「和」、「團圓」等上一代根深蹄固、新一代毫不認同甚至全不認識的價值觀從新註譯,引導觀眾重尋中華文化中的瑰寶。

回程時,隱約聽到Roadshow介紹梅蘭芳,耳邊傳來清脆的笛聲。相比起「至hit電話鈴聲,你今日download左未?」,但覺前者源遠流長得多。一時之間,竟想回家借媽媽的古箏,再學習這些古老的樂曲。

Wednesday, August 09, 2006

胡扯

很久沒有停下來,再細看自己。
生活有太多要求。或許,我應該說,是我和周遭的人互相為大家加上很多要求。
有時,不太明白什麼是「專業 」。從習醫的經歷裏,專業指不能出錯,做重要而且影響別人的決定,然後為這決定負責任。
可能「專業」的背後理念太崇高。這種要求能夠把人所有的能耐榨出來。
被決定的一方(通常指病人及家屬),一方面覺得決定者有無上的權威,另一方面心中有強烈的疑惑和不信任,卻只會在背後偷偷的「搵個相熟既人再問下」。
這是個十分扭曲的現象。
難道專業,背後就有這種如謎一般的不可觸摸的感覺,以及強烈的不信任和畏懼,但又不自覺地期望決定者能為自己帶來奇蹟?
這不很矛盾嗎?
除了神仙或者魔鬼之外,醫生也可以是人吧?

生活真的迫人。確切點說,專業裏的人給別人的壓力特別大。
因為要保持專業。
耐性愈來愈少了,敏感度也在減少,反省的空間更是零。
人愈來愈平凡,什麼堅持、底線、執著,通通在消失。
剩下一個順環境而轉變、沒有自我軀體、隨波逐流的怪物。(唔.... 隨壓逐流?)
連心情也像一條直線,毫無波幅。就像病人死亡後,要證實死亡時,做的那種只有一條直線的心電圖。不是開心,不是不快,不是期待,不是失落。就是什麼都不是那種感覺。
沒有強烈的動力,要求也不是高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每一步,或許就是半推半就而成。
其實也不大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生活仍然空白。
雖然很忙。

算吧,在這裏侃侃而談,細想之下卻毫無重點,胡扯一番發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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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罷,翻看上文,自覺可能我已死亡了。
想起肥榮說「中大團契已死」的那種感慨,和他想表達的意思。
無言。

Tuesday, August 08, 2006

心情

近來心情不大好。

一、唔該停火。談判桌上請表現實質的誠意。
二、收集大學生的指摸作上課點名用途;你唔好再白痴D?!
三、醫院是一個悶局。我需要逃離。
四、不做醫生,還有什麼可以做?